“谁此时没有房屋,就不必建造;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莱内·马利亚·里尔克

夜半谈

早上好。我想吃大汉堡有几天了,根本不饿,但就是想吃,当没事情做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来。嘿,我想吃个汉堡。但是没有口水出来,我却想哭。汉堡的味道在脑子里流窜,最后汇聚到舌头上,不知道是哪个位置特别兴奋,我的口腔里一点多余的唾液都没有,干干的全是沙子,一片的沙漠。什么都没有,我觉得我好像死了一般,脑子里半点原本该属于我的权利似乎都被剥夺了。我甚至没法决定自己想到什么忘掉什么,好像几百号人乱跑马拉松,这个人冲出来,或者那个。但是跑马拉松的人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看他们跑过去,我就回家,记不住谁的脸,也不记得我看过马拉松。

直到某一天女孩再次的动笔,她才知道自己想写点什么。从女孩最早开始记得事情开始一直的到现在,她的身影像不会停止生长的虫子那样不断延长自己。她看着书,无论什么事情总比别人慢半拍子,在高中接触马尔克斯,她在这个晚上脑子里装满了冰冻的星星。她感觉自己仿佛被闭锁在永远只有黑夜的地方,赤身裸体的躺在冰面上,感觉它像大沙发一样缓缓地往下陷,冰面像软面皮那样被拉长,再拉长。然后随着喀拉的一声,不知道是冰面还是女孩碎裂了,她就不见了,冰层下面黑蒙蒙的一片。

我会死的。女孩害怕的抱紧了自己,她不知道这些恐惧感是谁给她的,她想知道如果大人们告诉她死亡如何美丽,鬼怪如何美丽她会怎么样。她会对镜子,对性爱,对世界有什么样的思考,她这么想着并为此而不快,因为竟然有人想要控制她,在她注定要迈向死亡的不断从冰面上下陷的过程中竟然有人想要控制住她,她除了这片荒唐而孤寂的黑暗什么都没有了。她愤怒的瞪大了双眼,几颗星星从空中松弛的银线上落下,女孩伸手紧紧抓住它们。好像要证明她能掌控一些什么,不,不,并不是,那些星星在她的手里融化成冰冷的水滴。我不用证明,她倔强的想着,想把黑暗中躲着的上帝拖出来,我在说我要反抗。

当女孩从她母亲的身体里脱落并且脱离的时候,她哭泣着。她像一个普通的孩子那样成长,但她古怪,她的古怪成为日后的谈资。包括女孩对自身身份的险恶的认同,她在她来到黑暗之中前与她的其他女伴一样听着流行的情歌说着她们感兴趣的电视剧和演员。

“哦…我对这个没有兴趣啊。”这话她从没说过,她的母亲教她在社会上如何与人相处。她已经小学,总是像桔梗那样站着或者把坐姿整合成两个直角,她觉得听话是一种荣誉,她觉得做到了规定就是荣誉。她的眼睛里闪着愚蠢的光芒,嘴唇紧紧抿着,仿佛随时要跳跃起来一样。她做什么事情都显得愚笨,她只擅长说话,她最爱的事情就是跑到别人家楼下,看他们有没有养狗或者别的动物,她喜欢笼子,她知道有笼子就意味着这家人有养宠物,她喜欢宠物,喜欢动物,她知道人喜欢这么对待它们。每当看到笼子,她就忍不住凑上去,她希望能看见动物,和她不一样的生命,对,和她不一样的生命!这是多让她兴奋的事情,她在很小的时候,就看厌满大街流窜的人了。

女孩后来就在小学的对面上了初中,新的女伴向她炫耀着她的绯闻。她仔细的听着,忽略了内心的毫无波澜,她的女伴看起来那么骄傲。她有些迷惑,女伴说她是个蠢笨并且自以为是的家伙。也许就是吧,至少她为此而脸红过,后来她知道她针对自己。她不再理会她们,她喜欢上了在操场飞奔的感觉,她用力地跑,用力地跑,仿佛这样可以跑得离整个儿的世界很远一样。

她在某一个头痛失眠的夜晚掉进来了,她差一点冷死在这个世界。她出不去了,她陷入注定的死亡却被剥夺了反抗的权利。她感觉到有人想让她按照自己的希望发展,不!她不会!她坚定地说着,牙齿在不断坠落的冰冻起来的星星之间打颤。但如果就是这个黑色的世界呢?这片被又沉又重的绛蓝色染到变成分辨不了黑色的世界。她要的是她的三次或者四次的死亡。她注定要躺在自己的冰面上到死去。

想到死亡,她更加用力的咬紧牙。除了最后那一刻的融化,它别想跟她再多要一点什么让步。她想起了所有她与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她不该那样,把自己的死亡全部心甘情愿的奉献出去。她抓住的星星在她的手里融化,什么都没有剩下。她决心记住这些,她的手在键盘上跳动着,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掉进冰面下或者融化个干净。那就这样吧,所有人都将是这个结局,但她会不一样。当她送出了唯一一次愿意贡献的死亡,这个世界就再也不能,也别想拿她怎么样,她会获得自己的要的胜利。

她是这样的,拥抱着深爱着的一切,她的心脏像融化在孤独里的糖浆。她把自己变成无法砸碎的东西,就是这样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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